# | 書名/作者 | 經文/注解 (*) (简体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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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本元正性,寂然未动,湛若太虚,安有巧与拙?经曰:性有巧拙者,言夫习性之性也。夫习成之性巧于书数者,则拙于射御;善于陶冶者,则不能于绳墨。故圣人祝之曰:可以伏藏。伏藏者,谓勿自显耀也。如自显耀其所能者必肆于夸眩,睹所未能者必欲于跂求。夸眩则丧德,跂求则费真,二者兼妄。复以湛然正性,感而遂通,几于道耳。 |
2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人之身上下,具有九窍,以通神明之德,犹宅之户牖也。其司治乱死生之要者三,曰耳、目、口。耳则闻声,目则见色,口则言辩。因以动其心,萌其欲,徇其情,亡其性,九窍于是乎邪矣。虽然,生于人也,耳不可听乎?目不可视乎?口不可言乎?若曰不可,人非土木,安得不可乎?故经曰:可以动静。可以动静者,是教后学于斯三要或有所感,察其可以听而听之,可以视而视之,可以言而言之,如不可者勿听,勿视,勿言也。若然者,九窍之邪无由而萌,三要之用可以动静也。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斯而已。 |
3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木之生火,火炎而木烬;国之生奸,奸盛而国乱,理之固然也。人之生本然正性,湛然清静,与天理混一。逮乎耳目外通,欲恶内起,情生性隔,气散精亡,未及天年,遽取死坏,何异木之生火,国之生奸?圣人垂是教者,意欲后学观此,除情遣欲,爱气啬神,寂淡无为,朝夕不二,如此之修,如此之炼,乃至功夫圆熟,顿悟性真,反本还元,超凡入圣,乃圣人之道也。故曰: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
4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黄帝阴符经心法卷中】 蜀潼川六虚散人胥元一注开示养生章 |
5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天者,自然无为也,岂有意于生杀?盖物之生,物之死,时至自然也。然则一生一杀,春秋代谢,古往今来,天道之常理。人之生亦一物矣,生死之理与物奚殊?知此,于生何欢?于死何恶?委之自尔,浩然大宁,公于养生也。若然者,可与乐天道之常,游死生之外矣。 |
6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 天地,万物之父母也。子生由父母之气而有之。故曰:天地,万物之盗。夫物盗天地而生,人盗万物而养,万物盗人力而成,此三才相生、相养、相成之正理。且物盗天地之气而生,窃雨露之润而长,随其大小,各尽性分,至乎成之熟之,无不充足。其万物盗天地也如此。人之有生,先需以养。养之之要,贵贱贫富各安命分,盗物取精以养其生,若彼万物之于雨露,适足而已。无使容心于分外之欲,则内无所丧,外无所扰,身心安静,气血冲和,得永天年,无中道夭。可以阶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妙,岂特养形而已哉?若违命越分,纵欲贪饕,劳扰精神,日夜不休者,是爱一黄雀,以隋侯之珠弹之,不亦迷乎?《通玄经》曰:古之乐道者,食足以充虚接气,衣足以盖形御寒,不贪得,不多积,清目而不视,静耳而不听,闭口而不言,委心而不虑,无所乐,无所苦,无所喜,无所怒,万物玄同,无是无非。三盗既宜,三才既安。宜者,天地以生养万物为宜,万物以成遂蕃息为宜,人以安分适足为宜。三者不失其宜,则三才皆得其安矣。若天不时雨,地不生物,天地之不宜也。禾麦不实,胎卵不育,万物之不宜也。违命越分,纵欲贪婪,内扰神气,外伤人和,人情之不宜也。学者当取其所宜,去所不宜,内则得心神安静,外则得人事和悦,万物蕃息,灾凶不作,乐太平之治乎! |
7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夫食,乃人之养形者,贵在当时,则五脏充和,百骸康健,乐其性命之情,过不及病矣。此结前三盗之宜以申动机之义,若是而已矣。夫人心寂然未动,湛若太虚,何所谓之机乎?一念才萌,未形乎外,此人所不知,己独知之者,而谓之机也。人之生,处世立身,养生应事,有所不免者,恶得不动其机?然体前三盗之宜,使养生无过分之欲,临事无私己之利,事物之来,虽千万即因而应之,毫分无所留。若然者,寂然不动之本,曷尝有扰哉?故曰:动其机,万化安。倘有毫分之欲滑其机,则万绪扰扰,拨置无暇,彼焉得须臾之空而反顾寂然不动之本乎?求其须臾寂然犹不可得,况及万化之安欤?此与夫失饥伤饱,奚以异也? |
8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 人者,世俗人也。神即鬼之见灵响者。世俗之人不知性命之正,安分适足,动辄妄生其心,贪慕分外,忧惧祸患,致祷鬼神,谄求余福,乃知其神而神者,夫岂知有吾之不神而所以神者乎?且吾之神,虽视之无色,听之无声,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亘古今而不二,历生死而常存。日济动用,千变万化,用之不勤,是谓微妙,是谓至神。死生大矣,而不得与之变,而况祸福之所介乎?孔子有疾,子路请祷于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祷久矣。此之谓也。《关尹子》曰:惟圣人能神神而不神于神。《通玄经》曰:心者,身之主也;神者,心之宝也。《易》曰: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学者精思之,必自得之矣。 |
9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日月有度,大小有数。圣功生焉,神明出焉。〗 此正精思探妙工夫之证验,学者当加意焉。夫日,太阳也,一岁一周天;月,太阴也,一月一周天,此日月有度也。三十曰大尽,二十九日小尽,此大小有数也。自冬至一阳生,积四十五日立春,三阳交泰,草木萌动,故曰:圣功生焉。逮至惊蛰,乾阳浸长,坤阴退消,卦入大壮,雷乃发声,故曰:神明出焉。其在冬之先,万物归根,神明隐伏,幽幽冥冥,莫见其状。喻夫至神未明,滞于昏暗,如处极阴,无所睹见,触涂皆碍。俾观圣功生物之理,盗为进修之方,致虚守静,以探吾不神而所以神者,日往月来,孳孳于是,如鸡抱子,暖气相续,积功不间,一旦忽有省觉,即一阳来复也。《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心既觉悟,退藏于密,夙夜精持,神明日盛,知用光亨,乃君子道长之时,非圣功生焉乎?精持既久,工夫纯熟,神知圆明,豁然无滞,纵横自得,左右逢原,逍遥变化之场,独立万物之上,非神明出焉乎?学至乎此,其功极矣。可以友天地,参造化,蹈水火,御飞龙,游乎四海之外,入乎至神矣。夫盗物养生,盗之小者;盗岁时之光,成吾修学之功,盗之大者也。故次之曰:其盗机也。 |
10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穷,小人得之轻命。〗 其盗机也者,举夫盗物之机也。机之为言微小而为至要者,人之动止施为皆由是发,此岂难知难见?而曰天下莫能见,莫能知,何也?盖天下人贪生,生之厚切于物,欲蔽其所发之机,是以莫能见,莫能知。人能移物欲之心,以求其机,孰云不见?是机也,君子得之固穷,小人得之轻命。得则一也,而有君子小人者,自其所禀有清浊之殊,所习有善否之异,是故君子小人名矣。其所习善者,安处素分,养生适足,固守天和,不易以俟尽,如颜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此君子得之固穷也。习之不善者,肆情纵欲,违仁背义,苟贪无耻,不顾危亡,如盗跖横行天下,强暴侵凌,不顾父母兄弟,取死东陵。此小人得之轻命也。噫!人之性均受之天,本无间于君子小人,由其盗机之动,善与不善,以致君子小人相去若是之远,可不择焉? |
11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黄帝阴符经心法卷下】 蜀潼川六虚散人胥元一注胜欲复命章 |
12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 瞽者目不见色,其心专于耳,故听聪;聋者耳不闻声,其心专于目,故视明。利者,耳目之用,人之所欲者,亦利也。师,兵也。十倍者,万倍之一十也。夫聋瞽亡耳目之利,而得善听善视之能者,心专志一也。譬学道者若彼聋瞽,专心至志,固塞聪明之利,断绝私欲之源,使耳目虚闲,心室空静,日渐天理胜而人欲亡,功比用师克胜获其十倍者,乃养神之初阶,入道之渐门也。学者不可止是为足,更须勉力进步,图造其极矣。 |
13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三反昼夜,用师万倍。〗 三即三要也反,复也。昼夜,谓连续无间也。夫听则逐声,视则徇色,言则夸辩,此世俗之所尚,终年不知反者,悲夫!《经》曰:三反昼夜者,谓反耳之听于无声,反目之视于无色,反口之辩于无言。三者既反,一性独存,兢谨自持,昼夜无间,人欲不得入,邪气莫能干。涵养日深,天理纯熟,还元返本,复命归根。以比用师克胜,功极万倍。诚养神之至妙,造道之至极也。《参同契》曰:耳、目、口三宝固塞勿发,通真人潜深渊,浮游守规中。此之谓也。 |
14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 目者,一身之户牖,三要之最先,其官司视。心灵寓之则能见,见则爱,爱则欲得。私欲一萌,流而不反,故心丧于物也。古之至人,目岂不视物耶?盖其视物也,直过而已矣,何心死于物之有哉!《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非不视也,但不见有可欲者耳。张真人曰:见物便见心,无物心不见。此语极妙,何哉?夫见物便见心,见心则不见物也。人能于见物处见得自心,端的尽天地间皆是自心显见处,更无覆藏也,何者为物耶? |
15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 万物芸芸,皆禀于天,而天未常有所与。天之无恩也,不责报于万物,万物自感戴于天,天之大恩生也。然则天固不有其恩,时或变作,迅雷烈风,震动万物,天之妙用,莫不显然。阴符之教,以观天之道为旨,此言天之无恩者,盖欲王者观之,爱养万民而不以为仁,民自耕而食,织而衣,安其居,乐其俗,而天下治学者观之,刍狗形骸,粃糠利禄,外身以养生,忘知而守德,形全精复,与天为一,不亦大恩生乎?至如日用常行,视听喜怒,性之妙用,发见无隐,又何以异乎迅雷烈风之变欤?尝试言之,雷风,天地之神气,阴阳之妙用。其未发,鬼神莫知所藏;其发之,迅疾猛烈,万物无不震动。喻人之神气于晦藏蒙养,一念不动,虽离朱师旷,莫测其音容于视听。喜怒之作,昭然而不可掩。人能于一念未动,具正信心,开智慧眼,照了无疑,即许尔知得雷风所藏,更能于视听喜怒之作肯自领解,尔之迅雷烈风,大机大用,莫不蠢然到,此诚《阴符》学中真丈夫也。 |
16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至乐性余,至静则廉。〗 至乐者,非荣华适意,乃复性之乐也。夫荣华之乐,倘来者也。乐未已,衰又继之,岂为至乎?复性之乐淡然,常若其乐有余,故曰:至乐性余。有如鄙人弃乡土,离六亲,流于他国,久之不归,一旦反身到家,得见父母兄弟妻子,团乐言笑,其乐不可胜言,而况复性之乐,久迷尘俗,沉沦苦海,豁然省悟,形累顿释,反真元始,忘生忘死,忘古忘今,其乐又何可胜言?《庄子》曰:至乐无乐。此之谓也。夫廉者,莫善乎至静。至静者,心无所欲也,无所欲则诚廉耳。如未达乎至静,虽汲汲洁己为廉,此有欲廉之心,岂至廉乎?《庄子》曰:使廉士守藏,不如闭户而全封,以其无欲故也。 |
17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 天道默默,至私也;四时行焉,至公也。喻天命之性湛寂常存,为人之至私者也。动则形诸眼耳鼻口身意,为见闻齅言觉触思虑之用,若四时之行,无有偏爱,乃性本之至公也。推夫性本之公,施诸家国天下,孰有不公者欤?虽然,此既其文,未既其宝也,未若反己于中,豁然自得。人莫得而知之者,此又吾至私之至也,得至则无我矣。我尚且无,又安有人情偏爱之私哉?若然者,诚性存存,应待平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上,奚俟推性之公欤?若夫未明天性之私,又不能推性公之用,心所存者,人欲而已。其于徇私纵欲,使气刚强,能不如是者寡矣。圣人爱人,常善救人,故于用之至公,次之曰:禽之制在气,以勉未悟,俾知纵欲使气为性之害,当孳孳用力禽制,令私欲之心不动,刚强之气不作,反之于虚,复以湛然正性,岂不善乎?若一念之欲不已,一忿之气不息,丧性伤和,殃身及亲,反为气之所制,谁之过欤?孟子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老子》曰: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生者人之所悦,死者人之所恶。心务悦生,过为荣养,以养伤生,故悦生者乃致死之根也。故曰:生者,死之根。百念灰死,寂淡无为,全性保真,不亏其身,故心死者为保生之本也。故曰:死者,生之根。昔广成子住崆峒山,修身千二百岁,其形未尝衰,即此道也。谓黄帝曰:至道之精,杳杳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身乃长生,此保生之要也。至论则不然,性无生死,出则为生,入则为死。夫何故且生于此者必死于彼,然后有生于此,若无死于彼,焉得有生于此哉?是故此生以彼死为根,此死复为彼生之根也。生而复死,死而复生,出机入机,如环无端。孰能于死生出入?究其与生死同出同入,未尝生未尝死者,明之则根绝矣,独立而不改矣。《庄子》曰: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彻,朝彻而后能见独,见独而后能无古今,无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今焉得朝彻之人,共其语此哉? |
18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恩生于害,害生于恩。〗 盈嗜欲,长好恶,世谓之有益于生也。孰知欲胜则天性亡矣,害莫大焉。故曰:恩生于害。黜嗜欲,屏好恶,世谓之无益于生也。孰知欲去而天性全矣,恩莫大焉。故曰:害生于恩。由是观之,君臣父子之间,兄弟朋友之聚,恩害之理,胡可定也?如阴阳然,晴晦然,未有绝而不杂,常而不变者,惟道为然。体道者淡漠虚静,反身未生,坦坦然乐之无极矣,恩害何干于我哉?学未及此,恰须于得宠思辱,居安虑危,庶几恩不失而害不及。至于养生君子,袵席之上,饮食之间,恩害相生之理,尤切于是,可不谨耶?《庄子》曰:爱马者,以筐盛矢,以蜃盛尿,适有蚊,仆缘而拊之不时,则缺衔、毁首、碎胸。意有所至,爱有所亡,此之谓也。 |
19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 愚人者,谓其无真知也。夫无真知之者,惟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博穷经史,深究阴阳,谓尽圣人之道,孰知天地文理,经书子史,圣人之绪余,鱼兔之筌蹄也。观流而亡源,执末而弃本,穷年不反,不亦愚乎?故曰:愚人以天地文理圣。孔子五十有一而未闻道,乃南之沛,见老聃。老聃曰:吾闻子北方之贤者也,子亦得道乎?孔子曰:未得也。老聃曰:子恶乎求之哉?孔子曰:吾求之度数,五年而未得也。老聃曰:子又恶乎求之哉?孔子曰:吾求之阴阳,十有二年而未得也。老聃曰:然以是观之,天地文理,阴阳度数,皆可学可致者。不传之妙得之于心,圣人之道也。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释椎鉴而上问曰:敢问公之所读何言耶?公曰:圣人之言也。轮扁曰:圣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则公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也。夫嗜糟粕而自谓之真味者,何足与言心之微妙哉? |
20 | 黄帝阴符经心法 胥元一注 | 〖我以时物文理哲。〗 道在近而求诸远则不得,反求之近于己则日用常行,事事物物,道无不在。彼不知此,而以天地文理为圣而求之,虽得,则天地文理也,己何与焉?是以圣人推己所达,而欲达诸后学,故曰:我以时物文理哲。夫时物者,言时间所睹之物也。文理者,言时间所感之事也。哲,智也。物有巨细,事有轻重,此时物文理也。感而应之于巨细轻重之别,是非文理之断,非吾本性真知与之发见,孰能与于此哉?圣人以此垂教,发明后世,俾玩味者觉悟本性真知,返本还元,至于目击道存活泼泼处。噫!此岂特黄帝而已哉?百姓日用悉皆如此,但知之者鲜矣。人能于应事感物悟得,是本性真智发见,了无疑贰,可与黄帝并驾登天游雾也。或曰:应事感物而谓黄帝之道,不亦陋乎?子默默然,其叩之不已,子不得已而语之,曰:人之妍丑,鉴而后知,不鉴则不知也。心之微妙,感物而见,无物则心不见也。圣人明乎心之妙于日用,不可须臾离。故于切近者言之,示人入处,使人于日用目击,易于晓悟,犹登高者必自下,行远者必自迩。子何疑焉?东郭子问庄子曰:道何在?庄子曰:道无不在。东郭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东郭子曰:何其下耶?庄子曰:在稊稗。东郭子曰:何其愈下耶?庄子曰:在瓦砾。东郭子曰:何其愈甚耶?庄子曰:在屎尿。夫东郭子问道之所在,庄子如是答之,非时物文理乎?《中庸》曰:《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且鸢与鱼非时物乎?戾天跃渊,非鸢鱼之文理乎?上下察者,非其人本性真智发见于俯仰之间者乎?于此而能察之者,其惟子思子乎?又禅家自初祖达磨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继后得其传者出世接人,指示参学,或喝,或棒,或竖指,或拈佛,或云庭前栢树,或云露柱灯笼,或曰,明明百草头,明明祖师意,或曰,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乃至神通妙用,运水搬柴,以此等发扬宗旨,岂不是时物文理乎?自古迄今,其徒领解者不可枚数,但近学者知时物文理之论,而莫悟其言时物文理者。噫!言有宗,事有君,时物文理,圣人假借以示心法之妙,学者当自得其宗与君,不可拟议为时物文理之辩,始契黄帝之心于自心耳。否则,黄帝已乘龙去也,痴人徒尔候攀辕。人以虞愚,我以不虞。虞,度也。夫真智示明,执滞文理,臆度圣人之道,迷背自真,愚痴之至也。故曰人以虞愚,我以不虞者,帝谓我日用应机,皆自本性真智,依理发见,不假他学,何臆度之有?诚直指之至言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