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年来,方勇教授的学术研究,从庄子文本的搜集、梳理到庄学史的探讨,再由庄子研究拓展到诸子研究,脉络清晰、步履稳健,既踏实勤奋、埋头苦干,又目光敏锐、勇于创新。近年来,方勇教授主持编纂《子藏》大型学术工程。2012年4月在上海召开的由华东师范大学先秦诸子研究中心举办的“先秦诸子暨《子藏》学术研讨会”上,他还提出了“全面复兴诸子学”的口号。接着,2012年10月22日,又在《光明日报》“国学”版上发表《“新子学”构想》一文,阐发当前子学研究应由全面系统搜集资料转向广泛深入地探究其义理的构想。对方勇教授所倡导的“新子学”这一宏大抱负,我深表赞同,并深感振奋。
在我国传统文化中,子学是最具创造性、鲜活力,而又对自然、社会与人生最具深邃思辨和睿智应对的部分。子学兴起与发达的时代也都是具有多元文化并起共存,互相吸纳交融而又彼此对立、不断冲突,充斥着危机感的时代。春秋战国、汉末、明清之际、晚清,莫不如此。当前也是如此,不但中国,整个世界都处在一个多元化而充斥着竞争和危机的时代。我们现在有作为主流的意识形态,有传统文化,又有西方思想,也存在着风险和危机。所异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的是,经济日渐繁荣,科学技术突飞猛进,思想观念不断更新,与世界各国的交流空前密切,信息传递快速之至。这样的时代,召唤着“新子学”的产生,“新子学”正适时而出,应运而生!如果我们能够全面搜集资料,深入开掘、系统研究诸子百家中的思想精髓,并对有关方面加以继承发展创新,形成体系,以供社会各方抉择、借鉴,它将无愧当今,启迪后世,有着深远非凡的意义。但总体而言,“新子学”比《子藏》更加复杂、更为艰巨。对此,我有几点脞说刍议:
一、要明确界定“新子学”的研究对象与范围。方勇教授认为“新子学”之“子”,乃是思想史上“诸子百家”之“子”,这说得很对;但是说“具体内容则严格区分诸子与方技,前者侧重思想,后者重在技巧,故天文算法、厘数、艺术、谱录均不在子学之列”,则有待商榷。不但方技中有不少思想资料,就连天文、历数中也有思想史的资料,对这些应予以甄别、处理。
二、开展研究固然不能离开传统的训诂与义理两个层面,使之尽量贴近文本原意,同时也要面对西学,加以比照吸纳,还要进行多学科的综合性大文化研究。子学博大精深,其思想及问题涉及诸多学科,尤其在庄学研究和墨学研究上更是如此。《墨子》中有力学、光学、几何学和机械制造学,《庄子》中不但有大量的养生学,还有生物学、物理学和地理学,这些都需要我们吸纳相关学科的专家、学者参加,进行通力合作,才能真正弄清一些问题。
三、既然称为“新子学”,就不但要全面深入地搜集、梳理前人之作,阐发其思想精义,也应该撰写出新的“子学”著作,主要用现代的语文体写,也可以用文言文写。
四、条件成熟,可以正式成立或将现有机构转化成“新子学”研究中心、“新子学学会”,以全面深入开展此项学术思想工程。
这里,我想用以下十二句话来结束这篇短文并表达我对“新子学”的赞同和期盼之情:重视传统,面对西方;资料先行,思想阐扬。梳理继承,不断创新;利国利民,百家争鸣;全球视角,臻于大成;而今而后,无愧先人。
(原载于《安徽报》2012年12月14日,作者单位:安徽大学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