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曹文逸 撰
我爲諸君說端的,命蒂從來在眞息。照體長生空不空,靈鑒涵天容萬物。
太極布妙人得一,得一善持謹勿失。宮室虛閒神自居,靈府煎熬枯血液。
一悲一喜一思慮,一縱一勞形蠹弊。朝傷暮損迷不知,喪亂精神無所據。
細細消磨漸漸衰,耗竭元氣神乃去。只道行禪坐亦禪,聖可如斯凡不然。
萌芽脆嫩須含蓄,根識昏迷易變遷。蹉跎不解去荊棘,未聞美稼出荒田。
九年功滿火候足,應物無心神化速。無心心卽是眞心,動靜兩忘爲離欲。
神是性兮氣是命,神不外馳氣自定。本來兩物更誰親,失卻將何爲本柄?
混合爲一復忘一,可與元化同出沒。透金貫石不爲難,坐脫立亡猶倏忽。
此道易知不易行,行忘所行道乃畢。莫將閉息爲眞務,數息按圖俱未是。
比來放下外塵勞,內有縈心兩何異?但看嬰兒處胎時,豈解有心潛算計?
專氣致柔神久留,往來眞息自悠悠。綿綿迤邐歸元命,不汲靈泉常自流。
三萬六千爲大功,陰陽節候在其中。蒸融關脈變筋骨,處處光明無不通。
三彭走出陰屍宅,萬國來朝赤帝宮。借問眞人何處來?從前元只在靈臺。
昔年雲霧深遮蔽,今日相逢道眼開。此非一朝與一夕,是我本眞不是術。
歲寒堅確知金石,戰退陰魔加慧力。皆由虛淡復精專,便是華胥清靜國。
初將何事立根基?到無爲處無不爲。念中境象須除拔,夢裏精神牢執持。
不動不靜爲大要,不方不圓爲至道。元和內鍊卽成眞,呼吸外求終未了。
元氣不住神不安,蠹木無根枝葉乾。休論涕唾與精血,達本窮源總一般。
此物何曾有定位,隨時變化因心意。在體感熱卽爲汗,在眼感悲卽爲淚。
在腎感念卽爲精,在鼻感風卽爲涕。縱橫流轉潤一身,到頭不出於神水。
神水難言識者稀,資生一切由眞氣。但知恬淡無思慮,齋戒寧心節言語。
一味醍醐甘露漿,飢渴消除見眞素。他時功滿自逍遙,初日鍊烹實勤苦。
勤苦之中又不勤,閒閒只要養元神。奈何心使閒不得,到此縱擒全在人。
我昔苦中苦更苦,木食草衣孤又靜。心知大道不能行,名迹與身爲大病。
比如閒處用功夫,爭似泰然坐大定。形神雖曰兩難全,了命未能先了性。
不去奔名與逐利,絕了人情總無事。決烈在人何住滯,在我更敎誰制御?
掀天聲價又如何?倚馬文章非足貴。榮華衣食總無心,積玉堆金復何濟?
工巧文章與詞賦,多能礙卻修行路。恰如薄霧與輕煙,閒傍落花隨柳絮。
縹渺幽閒天地間,到了不能成雨露。名與身兮竟孰親?半生歲月大因循。
比來修鍊賴神氣,神氣不安空苦辛。可憐一個好基址,金殿玉堂無主人。
勸得主人長久住,置在虛閒無用處。無中妙有執持難,解養嬰兒須藉母。
緘藏俊辯黜聰明,收卷精神作愚魯。堅心一志任前程,大道於人終不負。